语录网随笔 原创散文:安静,没人打扰,只听见哗哗流过的河水声

原创散文:安静,没人打扰,只听见哗哗流过的河水声

曾祥友 | 一杆土铳

佑溪是一条在地图上很难找到的小溪,由南向北弯弯拐拐地爬行了一段路程,最后注入丹水河。从古到今,没有经历过任何现代工业污染。

佑溪中游一段分为上河、下河和中河三个小段。上河两岸都是水田,有好几十亩,下河对岸和中河两岸水田旱田都有。

中河以西是一面坡地。以魏家坝为中线,坝上是坡地和学大寨后的梯田,坝下是一大片水田。

每到春夏季节,佑溪两岸山田相连,绿油油一片,绿得发亮,绿得叫人惬意。

十六岁那年的春夏,生产队长觉得我这个回乡“知识青年”身体太瘦弱,不忍心让我干挑大粪、耕田之类的重体力活儿,给我发了一杆土铳,让我为秧苗苗圃和即将成熟的包谷驱赶麻雀和乌鸦。哪怕对土铳心生惧怕,相对于干繁重体力活,我还是愉快地接受了任务。

农谚道“桐树开花泡谷种”。阳春时节,万物复苏,下在水田的谷种苗圃没几天就开始发芽了,远远望去,呈一抹浅绿,煞是逗人喜爱。

每天晨曦刚露,太阳依稀可见,我便扛上那杆土铳来到两块苗圃的田埂上。田埂是用新鲜泥巴糊成的,虽已干裂,却能闻到那泥土的芬香。茅草芽儿从那干裂的泥块里慢慢地冒出来,茅草芽尖儿上挂满了一颗颗一串串露珠,晶莹剔透。在田埂上行走,生怕踩压了它们。我只好找来一块干净的石板儿,在没有茅草芽儿的地方坐下来,身旁放着随时不能离身的土铳。遇有麻雀在苗圃上面飞行,我立马站起身子,用土铳左右晃荡几遍,嘴巴里还不住地发出“嘁嘁嘁嘁”的驱赶声。

安静,没人打扰,只听见哗哗流过的河水声。趁着这静好的时光,我收工后到处找人借书看。只可惜在那“批林批孔”的日子里,借书确实是件难事儿,好不容易借来了三本。

我日复一日地按时来到苗圃的田埂上,也如遇甘露般地快速阅读着那三本书。读了《林冲》,我认识了绿林好汉,也略知了江湖道义。《吕梁英雄传》让我了解了抗日战争的艰难岁月,更增添了对抗日英雄的崇拜与羡慕,懂得了中华民族顽强伟大之所在。《林海雪原》给我展现了美丽洁白的北国风光,领略了杨子荣少剑波等一路解放军官兵深山剿匪的足智多谋与英勇气概……

时间如梭,转眼秧苗苗圃油绿油绿,农人们开始栽秧了。

夏天的太阳火辣辣的,我转战到魏家坝以上的包谷地里,拎起那杆土铳,开始了防止乌鸦偷嘴,守护包谷的任务。比起春天来,守护包谷的日子要难的多,每天要在几十亩包谷地里巡防,那包谷叶子刷在双臂上,毛乎乎的,痒痒的,还常常汗流浃背,中午换衣了黄昏收工又是一身湿。

这天,乌鸦似乎比平日里饿的厉害,老是在包谷地上空盘旋,还“哇哇哇”地叫个不停。我大声驱赶,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有效果。我不是有土铳么?守护了一个多月的秧苗还不曾使用过。即便再难,再惧怕,也要试一下。我来到一棵木梓树下,找来藤条,灌足火药,插好引线,将土铳捆绑在木梓树树杈上,一点火,我就躲得远远的。只听见“砰”的一声,乌鸦散了,扑腾扑腾地向远方飞走了。我站起身来,只见土铳还冒着缕缕青烟。乌鸦飞走了,我的胆量也大些了。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武器”,也仅仅使用过这一次。

一个多月的守护,包谷几乎没有损失。这年年成好,包谷获得了大丰收,队长还多次口头表扬了我。

收完了最后一块包谷,我把土铳交给了队长,有几分依依不舍。

没有了土铳的我,每天在佑溪上下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佑溪的河水依然哗哗地流淌,迎来每日的晨曦,送走每天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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