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录网随笔 耄耋怀古情,碧玉忆高风

耄耋怀古情,碧玉忆高风

耄耋怀古情,碧玉忆高风

——耄耋才女回忆爷爷李友梅先生

作者:李自立

创作让我觅见知音,寻宗问祖,让我遇见怀古感恩的耄耋寿星,不能不说这是我的幸运。

她是彬州市水口镇西留村,崖洼李氏一族民国著名书画创作家、教育工作者、紫薇书院院长,清末民国有名的彬州南原七贡爷李友梅先生的孙女李惠仙女士。

李惠仙女士,1937年出生于彬县水口镇西留村。1955年毕业于彬县中学初中部,1958年毕业于彬县中学,1958年高考以优异成绩,被甘肃省农业大学录取,系六十年代初彬州中学才女学霸。在彬中她和黄崇寿、介明月、介明辉等老一辈是高中同学。

西留李氏家族,自古以来,始终以耕读传家为宗旨。1957年西留村李氏家族胡同一族李俊月先生,被陕西师范大学录取,1958年李惠仙女士被甘肃省农业大学录取。五六十年代的彬县,上学的男孩子都寥寥无几,而且是百分之一左右的录取率,特别女孩子考上大学当时更为稀罕。所以李惠仙女士考上大学,当时在水口南原是一大新闻。五年后的1963年,李惠仙分配至甘肃平凉科学院工作。现居住咸阳安度晚年,老太太四儿四媳五孙子,晚年生活幸福。

和耄耋之年的李惠仙女士认识,确实是今生未料到的奇缘,这份奇缘,当然来自创作笔耕的收获,属于老天的恩赐。李老太太虽寿近耄耋,但是心怀古情,未忘感恩先祖恩师,风范标秉乾坤。值得我辈儿孙学习。

2020年春天,回西留村寻宗问祖,从没想到文字的潜在魅力如此迷人;更没有想到一篇平平淡淡的文字,却让鄙人成为彬州水口镇人的关注;也从未料到自己一个普通百姓,却让一帮李氏族人寻觅我半年。因为,李女士她把我的文字,一篇不拉地在阅读,自己人生能有这样的读者、能有这样的知音,一位就足以感动一生。再次笔者唯有感动,并以礼鸣文相谢。感谢抬爱器重自己的族人,感谢我的前辈。确实让侍郎诚恐诚慌,有点受宠若惊之感。

因为八月份卢娟和我有了联系方式,其他人也就顺理成章。惠仙老人和我联系后通话并相约,答应老人冬天收工归途中,顺道咸阳探望拜访,因为关于西留村,如今作为游子的耄耋老人和鄙人一样,她也有自己的乡愁,她更有自己的恋乡情结。她要找位一位知音,她要把世人不知道的西留故事,分享给大家听,她要把自己对故乡的眷恋之情,以满腔热忱地姿态,倾诉与彬州大地和乡党聆听。

因为老人家中有事,回到咸阳当日,登门拜访未能成行。不过如今我们中国网络时代,并不影响正常计划进行。2020年12月2日于家中连线,和耄耋老人进行视频,视频聊天气氛十分活跃开心,聊天整整进行一个多小时。老人遇见西留老家亲人,内心有点激动失控,当时热泪纵横,泪水不干,一语直奔主题,直接回忆起,她和她爷爷李友梅先生、她和她的老校长王纪芬校长。回忆那,属于她的流金岁月。

以下文字,由耄耋老人李惠仙口述,笔者,尽量谨慎保持原话记录。

爷爷李友梅,字雪樵,号岭南老人、蒲谷老人等,彬县水口镇西留村人。我爷爷学识渊博,从事过教育,擅长书画创作,爷爷还曾经开过商铺,经营过山庄。我爷是清光绪年贡爷,人称‘七贡爷’。七是因其在伯叔兄弟中排行第七,民国时1917年任邠县第一高等小学(即彬县城关初级中学前身)第三任校长,1918年当选为陕西省第二届参议会议员,1922年当选为全国国会议员、国民代表大会代征士,1926年任彬县第一任教育局局长,解放后曾当选为省、地、市、县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爷爷事迹基本彬人都知,唯一一点大家不知道的,就是爷爷的名字。

李友梅只是爷爷写字作画和社会用名,所以李友梅只是爷爷笔名,我爷真名叫李佑梅。因为从小给爷爷当书童,在爷爷身边长大,爷爷非常疼爱我,所以,关于爷爷名字,我记忆非常清楚。所以彬县所有乡党看到的,关于爷爷的名字都是李友梅。

小时候我家里很穷,我们家虽然穷,但是贫穷,并不意味着人生要向生活低头,所以贫穷并没有打垮我求知的欲望和意志。

自从三四岁有了记忆,一直围绕在爷爷膝下,平日看爷爷写字,看爷爷作画。因为是大家庭,所以一大群孙子也很闹腾,但是我爷很宠爱我们。他却从未有过厌烦和讨厌孙子的迹象,爷爷每次开始写字作画,都是唤我磨墨,爷爷说:”惠仙磨墨,墨汁细腻,画画流畅,没有疙瘩,运笔顺畅,咱们开画。”

我们家里院子很大,院子里竹子长得很壮很高,高的差不多十米以上,最粗的竹子差不多和胳膊粗细,院子里栽种有牡丹、有芍药、有菊花等花卉。作画、看书、写字时,爷爷有专门一间房子,可以说是爷爷的书房吧。每当作画写字困了,爷爷有一把躺椅,他总会躺在躺椅上,给我们兄弟姐妹讲故事,爷爷讲的故事内容,大多都是和四书五经、琴棋书画、礼仪道德、纲常家教有关。

行文至此,李友梅的重孙女李桂侠(李友梅的儿子李鸿儒的孙女,也就是李友梅的孙子李秉耀的女儿)发来一段文字,回忆曾祖李友梅先生的晚年生活,作为对曾祖老爷的回忆。

李桂侠,1948年出生,原咸阳卷烟厂工会干部,自幼爱好舞蹈文艺,据2018年4月18中国好人网载被评为中国好人。

下文两段文字,为七贡爷重孙女李桂侠自述:

我姑姑关于竹子话题,我插几句。我家老屋院子种竹子有一百年历史,前几年老庄基还填竹子才被挖了。种竹子,一是我的老爷喜欢梅兰竹菊,二是我老爷也特别喜欢画竹子菊花类作品。

我们家族,我老爷喜欢绘画书法,我父亲喜欢种植花草,我喜欢舞蹈文艺,弟弟保龄喜欢书法,现在从事教育工作,我的女儿卢娟从事教育,她喜欢写作,可以说一家人基本把七贡爷的艺术技能全部继承下来了。不过,在我们西留村李氏家族,像我们家族此类人才确实不在少数。西留学风一直向好,现在年轻一代,更是精英层出不穷,后生可畏啊。

我老爷的生活很有规律,到了晚年,每天吃饭都吃一个鸡蛋,我母亲刘雪雁大家闺秀出身,懂礼仪习诗文,我母亲家法很严,母亲只要不开口,给老爷做的鸡蛋,我们姊妹从来不敢造次。我的母亲父亲都很孝顺,母亲一年四季坚持给老爷倒尿盆洗脚擦洗身子,确实是孝敬老人的好媳妇,后代的表率。如今现代年轻人,我估计孝敬老人能做到我母亲这种地步的,也是寥寥无几。我的父亲是一位医生,为了尽孝道,辞去了公职。父母传承西留村村风,孝敬老人尽孝道绝无仅有,值得我们晚辈学习。

我姑姑的回忆,是姑姑少年时期,也就是早期陪伴我老爷的生活往事。后来姑姑上大学了,照顾我老爷日常生活的是我的父亲母亲,我比姑姑小十来岁,姑姑上学去甘肃以后,每天打扫书房卫生,我接了姑姑的班,记得我老爷用墨写字做画就像我姑姑所言,一般人磨墨过不了关,所以老爷晚年作画写字,磨墨做准备工作顺理成章地,就成了我的作业。

为了老爷画竹子,家里还曾经购置过四本画竹子的画谱,借书人只借不还,遗憾后来尽都遗失。于右任先生看望我老爷,当时在书房寫过两付字,后来十年浩劫已经尽失。不能不说,这是家庭和地域文化遗产的一大损失。

我们家境其实并不富裕,可当时定成分时却定的是小土地出租,生活所迫,最后和父亲又想办法改成中农。老爷每天三顿饭,早晚饭后都要散步,每天都是母亲持之以恒,默默无闻地在付出。

老爷一生社交广泛,文化界文人墨客比较多,所以我的老爷去逝,丧事埸面很大,大祭大奠吊唁活动,贤人绅士均有参加!岁月静好,先祖驾鹤西游,愿逝去的亲人,那边一切安好。

七贡爷的孙女惠仙接着说道:

爷爷一生酷爱画菊,牡丹,甘梅也是他所爱。爷爷一生,一直用自己的言行,在努力地鞭策自己的后代,要茁壮成长。可以说爷爷,他把花中四君子,终生作为他自己做人的最高境界。爷爷平生画的画,写的字无数,可惜十年浩劫破四旧立四新全部被没收遗失殆尽。

爷爷的画,我收集的最多,都用绸缎被面包裹收藏。因为我当年是爷爷的书童,爷爷送我的画最多,破四旧立四新我在甘肃,等回家时已经全部被查封没收,后来也曾经追寻要过,遗憾一幅也没有再追回来。这是我对爷爷一生,最大不敬不孝,让人悔恨终生难忘。

由于受家庭环境的影响,从小酷爱读书,也很留意认字上学读书方面的事情。初小读书,我家里没有钱,所以基本没有去过学校,没有正式上过什么课程,都是跟着爷爷自学。等长到二十左右,为了读书我住县城姑姑家,那时候家里都穷,上学没有吃的饭菜,爷爷教我认字看书,一切条件从简。当时姑姑家居住条件也不是很好。因此,初小学习基本荒废,后来升高小考试我要参加考试,爷爷笑着说:“你都没好好去学校上过课,怎么报名参加考试?你能考上彬中?”

虽然,爷爷不信我能考上彬中,可我依然坚持自己报了名,我要参加彬中的升学考试。临近考试前夕,复习也没有复习的课本资料,于是我就到处找报纸看报,最有用的一次看报是临近考试,我去学校考场路上在新华书店门口一张报纸上,读到了当时的新闻,题目是“什么叫三反五反?”恰恰政治考试,确实就有这道题目。记得上数学考场,有道数学考试题是除法,因为我没上过学,所以不知道除法怎么列竖式计算,但是这道题答案,我口算还是作对了。

记得张榜公布考试成绩那天,我拉着爷爷和我一起去看榜,爷爷坚信我考不上彬县中学,然而等看到朱红色榜上,耀眼光芒的我的名字,爷爷和我一起乐了,我们俩人十分高兴,一路载歌载舞唱着回家。

考上归考上,家里没钱供我上学也是枉然。所以,那年彬中开学,其实我并没有按时到学校报名,也没有和其他孩子一样,去按时上课学习。加上旧社会旧时代,人们的旧思想旧观念,那时候“女人无才便是德。”所以后来,我只所以能够上学,这里我要感谢我的爷爷,更要感谢我的一位老师,这位老师就是我的老校长王纪芬老师。

当时去学校念书,是王纪芬老师安排老师学生,来家里做工作,后来,父母没有磨过老师同学和爷爷,所以最终幻想变梦想,梦想变现实,最终,我成了彬县中学实至名归的学生。所以我的高等中学在彬中只上了一年半。紧接着就考进了彬中的高中部,高中三年总算是顺利完成,后来就考上了甘肃农业大学。

“所以,我和你也算是彬中老校友,我是学姐,你是学弟。”呵呵,这句话,老奶奶是说给我个人的。

我上学时,彬中女学生并不多,王纪芬老师对我关爱有加,王老师为了女生安全,给女生安排的宿舍,就在孙茹娅老师宿舍隔壁。那年,王老师还和我的所有代课老师,为我能够顺利完成学业,他们为我争取了助学金。学校念书的美好记忆,至今,我的脑海里经常浮现,恩师慈悲为怀,培育我成长,成为一个人才,大恩终生难忘。除过王纪芬老师,恩师还有陈俊,刘俊望老师等等……

后来,十年浩劫,王老师因为形势迫害,死于非命,我痛苦中,情绪低落了好长一段时间,一个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就这样,悄然无声地离开我们,离开这个世界而去,安息吧,我的恩师……

“老奶奶,我们说点快乐的事,说说你跟贡爷的最快乐时光吧”这是我为了转移话题,我想让老奶奶从伤心难过中走出来,其实,我更想知道更多关于南原水口西留村“七贡爷”的传奇故事。

那时候我还很小,爷爷是水口南原,既有知识又有文化,而且我爷在水口原方圆几十里地威望很高。可以说爷爷当时在水口,是知识分子的代表,是智慧和文化的象征,记忆中,我爷在南原说一句话顶别人说几十句。

其实我们心里很清楚,老百姓尊重爱戴一个人,尊重爱戴的不是一个人本身的肉体,他们更尊重敬畏的是一个伟大的灵魂。老百姓敬畏的是一个人的道德修养,是凝结在这个人身上的知识和智慧。

那时候我爷经常出门讲课,红白喜事他帮人家家里写东西,绘画写字,逢年过节封神点主,我一直背着爷爷的文房四宝和绘画颜料,十几岁的我实际就在扮相爷爷的书童,跟随爷爷出门那是一件很风光,很幸福美好的回忆,爷爷前边骑着马,我背着包袱跟在后面玩耍。到了大户人家,有钱人家迎接奉送,甘愿卑微,而我当时贪婪的,其实是一份童年的快乐幸福,更多的可能是能美食一顿。

“老奶奶,你爷爷那时的社交活动都有那些事情呢?”我随便问到。

说起我爷的社会交往,其实有两三件事,觉得还是需要让历史留下一点痕迹。

一件事情,就是于右任先生到我们水口原。当年于右任先生到水口原的事情,我查过好多资料,彬县历史中没有关于此事的记载。于右任先生当时是以国民党党政领导的身份,前来邀请我爷上任高陵县县长的。于先生从邠县县城来西留村,骑着一匹枣红色骡子,于先生气质非凡,身材魁梧。

我爷和家里人,村里邻居都提前出村口夹道相迎,我们一群孩子跟在后面净看热闹了,于先生来家里,是我爷爷的上坐宾客,所以家里那天吃的是臊子面,炒菜是家里的土鸡蛋,当然陕西人的辣子碟碟那是必不可少。于先生上午来家里,吃完饭,爷爷邀请于先生书房鉴赏字画,书画鉴赏交流结束,我爷邀请于先生,观赏了西留村当时的村容村貌,介绍了我们西留李姓大族的居住分布情况,下午于先生告别辞行回彬县城。当时,虽然跟着爷爷和于先生打转转,其实我当时最惦记的,却是于先生看望爷爷来时带的那一篮子的变蛋。记得于先生走后,爷爷把那些变蛋分给所有孙子享受,那时是人生第一次吃变蛋,吃的格外香,格外的享受。

二一件事情,就是十年浩劫以后,我侄儿保龄(卢娟的舅舅)上学期间,曾经有保龄同学郭先生叙述,有何绍基()先生赠我爷爷的一副墨画流落民间,还有于右任先生赠爷爷的作品也流落民间。此类事情确实太多了,当然我们后来也追寻过,不过无果。作为李家后代我是这样认为的,局限于当时时代背景和时事局势,虽然内心愧对于祖宗和爷爷,当然也是我们县的一大文化资产损失。但是我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理解的。舍小我为大我,十年浩劫的惨重代价,国家、各行各业、集体、家庭、个人都有不同的损失,但是以国家为重的思想理念中,先有国后有家,那么个人的损失又算得什么呢?

我爷一辈子不仅仅学问优秀,做人更是务实诚信,平易近人,我爷非常亲民。爷爷绘画书法作品,谁要我爷都给画,有钱没钱都画,有偿无偿爷爷都送,富人穷人都画,只要大家喜欢爷爷就会动笔墨,所以爷爷在百姓当中有较高的威望。

其次,好多文史资料传,爷爷弃政从教的信息不太准确,我爷是在高陵县当完县长以后,辞官归乡后再次出山,从事的教育事业。

已经说了很多,回忆这些往昔故事,不为名不为利,已经夕阳黄昏,太阳即将西下,名利繁尘,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已无足轻重。只是感恩共产党的英明领导,感恩这个伟大复兴的时代,感恩我的亲人朋友,感恩我的恩师辛勤培养。感恩今生的相遇。

现在有人不知足,经常埋怨时代,我为党工作了三十来年,党为我养老,我很知足。努力吧,辛勤付出和硕果的收获基本是公平的,自认为不公仅仅是少数,我们都为伟大的复兴梦而努力吧。

看世界风景,唯东方独好!

2020年12月4日于文昌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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