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录网随笔 六零后的童年,总有一处戳中泪点

六零后的童年,总有一处戳中泪点

我是六零后,踩着六十年代的尾巴出生,不知不觉已过知天命之年。从当年的小女孩,小姐姐、慢慢被人称为阿姨、奶奶,从曾经单位里年龄最小的,快要变成岁数最大的,和今天的00后成了同事,忍不住呵呵一句: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我和已故妈妈十年前合影)

人常说,童年时光是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每当看到今天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全家前呼后拥,视为掌上明珠,浑身上下名牌,满屋玩具泛滥,需求有呼必应,毫无物质饥渴感。不禁想起我们这些生在农村的60后,缺吃少穿,小小年纪,已经早熟,学会察言观色,懂得体谅大人。童年时光,给人的未来发展,留下深深地烙印,童年时光,虽然越来越远,有些记忆在脑海中却总是挥之不去,仿佛就在昨天……当头发白了,皱纹多了,才渐渐读懂李商隐“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麦收--

农村人常说,割一茬麦,脱一层皮。麦收季一到,为了抢麦黄争时间,全都没黑美白的干,在缺少联合收割机的当时,一季麦收下来,个个累的半死。

我家四五亩地,全凭父母用一镰刀一镰刀割,割完捆扎,用架子车拉到麦场,再租拖拉机带辘辘碾,或是铺在公路上,让往来汽车碾压,非常危险。邻家碾麦时小孩不幸命丧车轮,十分悲惨。后来有了脱麦机,全村只有几台,各家各户排队,等的人烦躁心焦,脱麦机费人力,需要一捆一捆往履带送,机械性的动作重复数小时,累的腰都直不起来。麦脱完后等风来,再用木掀一掀一掀迎风抛向空中,扬麦去杂质。做好一道程序,就剩晾晒了,晾晒时最怕突如其来的暴雨,有一年晾晒的麦就被暴雨冲散,令人心疼。为了一口吃的,大家真是拼了!记忆中,我的父母整年忙个不停……见证了麦收的60后,最能明白“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有一天,父亲干活太累了,头晕眼花,神色疲惫回到家,看我头上似乎有麦草,其实是白颜色的电线,父亲以为我在麦堆里玩耍了,劈头盖脑一顿骂,委屈得我哇哇大哭。后来才明白,父亲虽然脾气不好,简单粗暴,其实是怕我在麦堆里玩,万一有车过来,一时心急,用他的方式教育孩子。

回忆麦收,也是寄托一种的思念之情。九泉之下的父母,曾在农村艰苦条件下,依然乐观坚强,不怕吃苦受累,用勤劳的双手支撑起贫穷的家,且让家一天天走向兴旺。一想起这些,我的眼里泛起泪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没有经历过农村麦收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辛酸。

-- 黑馍--

我上小学的时候,家里粮食不够吃,青黄不接要到邻居或亲戚借。更没有零食,没有零花钱。连自家鸡下的蛋,也舍不得吃,攒起来到集市卖。一般情况下蒸馍,都要掺些黑面,蒸好的馍一看颜色,就能猜到味道。我是老小,用大人的话来说,“惯”的嘴比较“叼”,看见黑面馍,我就皱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舅奶家走亲戚,都能吃上白馍。那一年春天,我和母亲到了舅奶家,小脚走路的舅奶,迟疑着给了我一块黑馍,我咬了一口,又硬又涩,异常难吃,又不敢说,就悄悄把剩下的馍藏在炕头的窑窝里。我哪里知道,舅奶平时把省下的白面给娃们吃,她吃的馍比我家还黑,那几天实在拿不出白馍了,这些都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过了很长时间,藏在窑窝里的馍,发霉长毛,引来老鼠,才发现是我捣的鬼。过后,舅奶拉着我的手,没有一点责怪,满是慈爱怜惜,喃喃自语:我娃可怜的,我娃可怜的!那一天,舅奶竟然支起油锅炸油饼,炸好的油饼,夹上舅奶泡的萝卜丝咸菜,酥软油脆,口齿留香,今天的我,不管吃过多少鱿鱼海参,也换不来那种美妙的感觉。

现在的孩子可能无法理解60后曾经的窘迫。回想起来,60后的童年,一直在温饱上挣扎,很多人营养不良。鸡蛋牛奶是奢望,逢年过节能够吃上一顿肥肉就是奢侈的享受,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我哥因此落下低血糖的毛病。新衣、新鞋更是从来不敢向父母提要求,常常是大的穿了小的穿。今天,我身边不少六零后,报复性的胡吃海喝,大鱼大肉多了,开始营养过剩,“三高“找上门来,不经意中,粗茶淡饭,面馍馍便悄然成为了时尚。

--上学--

泰戈尔说:不论人生经历多少磨难,你的负担都将成为礼物,而你所受的苦将照亮你人生的路。

想起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离家又三四公里,上学条件及其简陋,坐的是泥墩,桌子腿高低不平摇摇晃晃,缺笔少纸,经常用烟盒背面当草稿。教室里灯光昏暗,墙上贴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上学最怕连阴雨,稀泥路上,穿着打补丁漏水的大雨鞋,小脚泡得发白,没有雨伞,头上顶个化肥袋子一叠,课程只学语文数学美术体育,放学后作业很少,没有课外书,除了玩,就是烧水做饭、拔草喂猪,拾麦穗挖野菜,小孩也能当大人用。在全家人的呵护下,这些活干的相对少一些,看似操心少,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父母和老师不断灌输,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吃商品粮就是人生的追求。为了让父母高兴,所以姊妹几个学习都不错,年年领回来三好学生奖状,只有这个时候,我看见父母写在脸上的满足。小学时全班一起上学的几十个人,最后跳出农门寥寥无几。

我不知道,这些算不算人生的苦难,但是这些艰苦的经历坚定了我用学习改变命运的决心。虽然我至今能力所限,做着平凡的工作,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但是,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了问心无愧。

前一阵,相约儿时伙伴,我俩开车闲转,你一言我一语回忆童年。夏天的夜晚,我们睡在院子里数星星,一夜被蚊子叮,被大风吹的灰头土脸;我第一次在她家骑儿童三轮车,晚上兴奋得睡不着,几年后写成作文《难忘的骑车子》;我笑她把门口的臭水沟描绘成一条小河从我家门前流过;笑她头上曾长过虱子,她笑我村里演节目,从台上任性的逃跑了;我们说起她妹妹偷了家里的10块钱巨款,和伙伴们“大笔大笔”消费;说起为了看一场电影,压低个子逃票……一桩桩一件件,在岁月的回响里,既甜蜜又苦涩,有泪有痛又有笑……

如果十二岁以前的算童年,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年。当我走在霓虹闪烁的城市大街,感恩岁月,珍惜生活,珍惜身边的亲情、友情。有些事情,随着年龄的增长,要逐渐看淡,比如钱财,比如名利,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比如健康、比如感情,我们确实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让每一天都开心和有意义,不仅仅为自己,也为爱你的亲人。

2020年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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