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录网随笔 一碗月光馄炖,人间总有值得

一碗月光馄炖,人间总有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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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骤/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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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月光馄炖,人间总有值得

月光馄炖

我写过一篇搪瓷馄炖,为了纪念离开多年,慈爱于我的外婆。

这篇月光馄炖,讲的是江湖,兄弟,家庭和男人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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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月光馄炖,人间总有值得

每晚从南京路东银大厦下班回家,总要去马路对面巷弄里面的一家馄炖摊,吃一碗安庆馄炖。

老板叫东,满头白发,沟壑纵横,年龄看上去六十上下,因为担心城管,所以每晚夜凉如水,上下弦月之时才会出摊。

安庆是安徽的一个城市,古往今来,名人荟萃,令人咂舌,尤其是中国近现代以来,陈独秀,杨小楼,严凤英,海子,张恨水,邓稼先,姚鼐,朱光潜,不胜枚举,想来自古就是人杰地灵,藏龙卧虎的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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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月光馄炖,人间总有值得

东老板的馄炖是道地的安庆馄炖,骨头汤底,紫菜蛋皮,洒满葱花,略有不同之处是最后那一勺子自磨麻油,除了提鲜馄炖的味道,整个那一团小空间里,满是香味,让人食欲陡增,尤其深秋抑或入冬,上海的气温转凉,明月如钩,一个人在这样一个粗鄙简陋的深巷中,吃一碗裹挟着热气的馄炖,再下了那碗热汤,仿佛当年的傅红雪,落魄天涯,遭遇冷暖,突然喝了明月心给他的那杯暖酒,他的命就是她的了。

每次看见顾客酣畅漓漓地一扫而光,那份大大的满足感拂面而来,东老板脸上的蚯蚓就开始跳动起来,眼睛射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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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月光馄炖,人间总有值得

去多了几次,偶有聊天,加上我又是一个喜欢捡拾故事的人,总是在满嘴油光地情形下听他唠嗑,每次四元的馄炖,我都给五元或十元后,匆忙离去,东老板会在隔天我再去的时候,多加几枚馄炖给我,我也从不拒绝,人越成长,要开始学会接受和包容,悄无声息地接受那些暗含自尊心的好意。真相永远是有洁癖的,真相大白之时也就是故事结局。在行走江湖多年,他乡就是故乡的浪子生活里,这是我学到的功课之一。

我渐渐地可以组织起东老板的经历,可是当他告诉我我们年龄相仿,三十而立之时,我的表情一定像极了吞了一万只青蛙。那份天涯苍茫的深邃,青山流水的豪气,委曲求全的不甘,那种江湖子弟少年老的心境,我全然得知,我也全部了解。多年后,我跟海东聊及,如果可以,可以年轻十岁,你准备好供养的财富和你精力旺盛的体力,可以多看看奇花异草,可以多去世界看一看,快意人生,可人生最大的残酷也就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东老板的父亲是个老师,母亲是个家庭主妇,少时因为内心叛逆,数次离家出走,结识一些江湖热血的朋友。某日在烧烤摊,因为看不得几个烂仔欺负几个小姑娘,东和兄弟们挺身而出,一番混战之后,操起一根烧烤铁签,插入其中一个烂仔的胸口,众人见之,仓皇逃离,作鸟兽散。后来那个烂仔,治愈之后,在得到赔偿之余,愤懑非常,硬是要解气,重判东老板,法院最后给了东一个六年的刑期。让人不胜唏嘘的是,那几个小菇凉,迫于恶霸的的威胁或者父母的妥协,作了伪证。当年那群生死与共的兄弟,因为年轻,顾及自己的刑期长短,把责任推给了东。东老板一言不发地接受了院判,接受了上天给他的这份意外。

那一晚,东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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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月光馄炖,人间总有值得

都过去了,他们有他们的不得已。我看着这位铁骨铮铮的安徽汉子,我们其实算半个老乡,江苏和安徽以前算大同乡。十年饮冰,难凉热血,我仍然感受到他的那份豪气干云。

虽然刑期后来数次缩减,可父亲终究不能忍受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那份老师的尊严许书在儿子游走街头时就已消磨殆尽,可老师的那份清高至死都很伟岸,他坚信儿子的正直和无辜,数年奔走证人和法院之间,甚至不惜去那个烂仔家,请他善良,大抵不过身心疲惫,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那个咋暖还寒之日,死在儿子快出狱的前一周。

那个家乡里弥漫的恶意,仿佛不会因为时间而烟消云散,当年结婚一年的妻子在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匆忙签了离婚协议。他把安庆。那套父亲从事教育岗位得到的房产化到了前妻名下,毕竟夫妻一场,毕竟这几年她照顾着这个冷冰冰的家。

他带着母亲辗转多个城市,最后留在了上海。想起那个白衣白鞋红领巾的少年,每次假日或考试获奖,母亲给自己的奖励,一碗热气腾腾的馄炖,撒几滴香油,幸福不期而至。东老板央求母亲教会自己,于是开始了自己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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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月光馄炖,人间总有值得

我期间见过几次东的母亲,来给他送饭,态度安详,满脸慈爱。这种母子浪迹天涯,相依相偎的幸福,是很多人追逐一生有不能明了的,企及不到的,风月不可解,满天星光也不能解。

后来我带母亲因为工作需要,南京,杭州,宁波,北京,上海,深圳,曼谷,辗转各处,期间不是我在照顾着母亲,更多是母亲眷顾着我,这么多年,母亲偶有小恙,没有生过一场大病,就是我们做子女的,最大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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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月光馄炖,人间总有值得

我和东老板终于在某日,2007年3月6日,我接到公司调聘,去深圳接管一家并购后的公司,三月七日,我专门去了一趟巷尾,我们我们应该有个正式的告别,至少我们应该拥抱一下,在这薄情的人世间,他的悲苦却给我最多的反思和温暖。那天他没有出摊,生病了还是城管严禁。我不得知,我三月八日就去了深圳。

偶有回上海的机会,我还是回去南京路转一下,去那些巷尾里逛一下。或许也是这样一个口中呼着白气,双手要放到嘴巴前面,砸吧砸吧取暖的季节,星幕低垂,行人稀少的夜晚,行至某个巷口,从背后传来一句,高老板,一碗馄炖,阿要辣油啊?

对了,他一直叫我高老板,我不喜欢这个称谓,但随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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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月光馄炖,人间总有值得

希望上天怜见,给天下这些风尘仆仆的赶路的人们,一口喘息的机会。

感谢遇见,放佛一场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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